严查粮仓“硕鼠” 黑龙江深化粮食购销领域腐败专项整治

　　粮食安全是党中央反复强调的“国之大者”，十九届中央纪委六次全会再次对深化粮食购销领域腐败专项整治作出部署，要求加大粮食购销领域反腐败力度，做实以案促改、以案促治。

　　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21年，黑龙江省粮食总产量1573.54亿斤，占全国总产量的11.5%，连续11年位居全国第一，是名副其实的“中华大粮仓”。去年以来，黑龙江省开展粮食购销领域腐败问题专项整治，查办了省粮食局原局长胡东胜、朱玉文等6名省管干部，截至2022年4月15日，全省纪检监察机关共立案686件1009人、采取留置措施92人。查办典型案件、剖析规律特点、推动整治长治长效，该省以有力办案整改，确保当好维护国家粮食安全“压舱石”。

　　紧盯重点环节，靶向整治突出问题

　　4月18日，黑龙江省纪委监委网站发布消息，省发改委党组成员、副主任朱玉文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接受审查调查。据悉，朱玉文曾于2016年7月至2019年8月担任省粮食局党组书记、局长。

　　黑龙江省纪检监察机关梳理近年来查处的粮食购销领域违纪违法案件发现，从粮食主管监管部门到国有粮食企业再到基层粮库，问题集中体现在行政管理、粮食收购、粮食存储、粮食销售和企业经营管理环节，以“收”谋利、以“储”谋补、以“售”谋财、以“管”谋私等靠粮吃粮问题突出。

　　——行政管理环节：“国皮民骨”问题多发，违规决策审批、插手工程项目问题突出

　　2021年7月，黑龙江省纪委监委通报，北大荒粮食集团有限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史中华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审查调查。该案暴露出部分国有企业违规以代持名义控股私营企业，只收管理费，让私营企业违规挂靠并收储政策性粮食，违纪违法问题频发。

　　这种经政府部门同意和私营企业运作，违规形成的形式上是国有控股企业、实则按私营企业经营管理方式运行的涉粮企业，即“国皮民骨”企业。北大荒集团下属多家控股公司为帮助无代储政策性粮食资格的私营企业获取国家政策性粮食仓储保管费，多次违规同意私营企业以集团名义储粮，搞“国皮民骨”利益输送。据了解，该集团控股粮食收储企业31家，存在“国皮民骨”问题的有5家。

　　同时，还存在部分粮食行政主管部门领导干部违规决策审批、谋取个人利益问题。比如，2015年2月，省粮食局时任副局长王乃巨帮助陈某购买克东县千丰粮库，违规批准该粮库国家政策性粮食委托收储库点资质，使该粮库累计获得粮食收购、存储等补贴1亿余元，并收受陈某1000余万元好处费。据了解，涉及行政管理环节的问题线索目前共立案127件，占立案总数的19%。

　　——粮食收购环节：通过关系粮人情粮、先收后转、空气粮、转圈粮等方式骗取国家补贴

　　2021年9月，海伦市东海粮库有限公司原主任马福仁受到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涉嫌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在其违纪违法事实中，人情粮关系粮问题突出。2021年3月，马福仁在收购最低收购价稻谷过程中，让其亲属及朋友低价在周边市县收购稻谷8536吨，再以高价卖入东海粮库，获利105.7万元。

　　在粮食收购环节，还存在先收后转、空气粮、转圈粮、坑农粮等多种非法手段。比如，先收后转。部分粮食企业在政策性粮食收购开库前，提前收购贸易粮，开库后再冒充农民身份将贸易粮转为政策性粮食，骗取国家补贴。又如，空气粮。部分粮食企业采取同一天同一车辆不同牌号登记入库，不卸车重复称重的“空进”方式虚报收购数量。据统计，涉及粮食收购环节的问题线索目前共立案90件，占立案总数的13%。

　　——粮食存储和销售环节：通过私自盗卖、亏库短量以及虚报损耗、以次充好等方式谋取私利

　　2021年7月至10月，由黑龙江省纪委监委指导查办的绥滨县北山粮库有限公司严重亏库典型案件中，私自盗卖问题突出。经查，2017年至2020年，北山粮库原负责人李平为了偿还个人债务，伙同他人利用假出门证，将盗卖水稻的车辆混在正常出库车辆中，运出代储水稻1.8万余吨，涉案金额4000余万元。本案中，涉及违纪及涉嫌职务犯罪38人。

　　在粮食存储和销售环节，还存在亏库短量、以次充好等问题。比如，通过虚报库存数量、降低收购标准等方式，造成实际存储粮食数量不足核定数量，形成亏库。部分粮食企业为了套取国家补贴资金，在政策性粮食中掺入陈粮或其它杂质，非法牟利。涉及粮食存储和销售环节的问题线索目前共立案255件，占立案总数的37%。

　　——企业经营管理环节：通过贪占挪用、套取资金、利益输送等方式侵吞国有资产

　　据了解，涉及企业经营管理环节的问题线索目前共立案214件，占立案总数的31%。比如，套取资金。个别粮食企业负责人在工程项目建设、资金拨付过程中弄虚作假，套取资金。再如，利益输送。部分国家公职人员利用职务便利搞利益输送，为个人牟利。2011年至2016年，省粮食局时任局长胡东胜利用职务便利，在承揽粮食系统工程项目、申报国家政策性粮食委托收储业务等方面为他人提供帮助，涉嫌收巨额贿赂。

　　坚持实事求是、依据纪法，体现自查从宽、被查从严，严查粮仓“硕鼠”

　　在黑龙江省纪委监委查办的省粮食局原局长胡东胜受贿案，以及指导查办的史中华插手粮食工程项目、绥滨县北山粮库巨额亏库等典型案件中，各级纪检监察机关坚持实事求是、依据纪法，体现自查从宽、被查从严，对胆大妄为的粮仓“硕鼠”从严从重查处。

　　——研判审查调查对象心理，做实思想政治工作

　　2021年10月，胡东胜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黑龙江省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胡东胜到案后，不能正确面对组织审查调查，避重就轻、遮遮掩掩。

　　针对胡东胜的心理状态，审查调查组适时调整谈话策略，安排党章党纪学习，使其端正态度，树立规矩意识，对组织存敬畏之心。同时，宣读其入党志愿书，帮助其回顾如何从一名粮库保管员一步步走到省粮食局局长的重要岗位，唤醒其作为一名党员领导干部的责任感、使命感，促其配合组织审查调查。在胡东胜生日当天为其准备一碗生日面，让其感受到组织的温暖。及时出示涉案人曹某承揽的粮库基建工程标的总额达1.1亿余元的10个工程项目的相关证据，以证促供，使其在证据面前如实交代。

　　据办案人员介绍，通过做实思想政治工作，胡东胜最终交代了全部违纪违法问题，并自书忏悔书、廉政家书，书写了关于省粮食系统政治生态建设情况报告。

　　——“室组地”联动整合办案力量，攻克取证难点

　　史中华案是黑龙江省纪委监委第七监督检查室与驻北大荒农垦集团有限公司纪检监察组、伊春市监委联合查办的，是黑龙江省纪委监委推动“室组地”联合办案机制的一次有益实践。

　　专案组前期调查发现，史中华长时间任领导干部，加之集团业务广泛、涉案人员众多，调查取证遇到重重障碍。比如，缺少国有资金使用、粮食收购、储备、销售等环节熟悉情况的专业化力量。对此，伊春市监委借助驻北大荒农垦集团有限公司纪检监察组了解掌握涉案人员社会关系网等情况优势，及时抽调企业经营管理、财会审计等方面业务骨干，协助联合办案组快速深入了解业务规律和作案手法，通过分析涉案企业资金流向，主营业务收入、财税报表等主要数据，配合谈话取证，最终成功突破涉案人员心理防线。

　　伊春市监委发挥在调查取证、谈话突破等方面经验丰富的优势，通过召开专案例会、案情分析会，理顺核查思路、研判案件走向，选准审查调查的切入点，迅速查清基本事实。

　　“室组地”联合办案，最大限度整合了反腐败资源，形成办案合力，实现办案力量统一调配，推动取得“1+1+1>3”的效果。2022年1月，史中华受到开除党籍处分，涉嫌职务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深挖“案中案”，总结案发规律指导办案

　　在查办案件中，该省纪委监委坚持深挖细查每一起涉粮案件，努力扩大办案成果。比如，绥化市纪委监委在督促海伦市纪委监委查办省纪委监委移交的某粮库违规与私营企业主刘某合伙骗取国家粮食补贴一案中，查实刘某曾向海伦市粮食局原局长韩行占行贿5万元。经进一步深挖细查，发现韩行占还涉嫌其他重大违纪违法行为，决定由绥化市纪委监委对其涉嫌违纪违法问题提级办理，目前，已对韩行占立案审查调查并采取留置措施。据统计，在涉粮案件查办过程中，通过“案中案”挖出的重大问题线索共计69条，涉及71人。

　　同时，该省纪委监委强化典型案件引领，聚焦粮食购销业务流程，对绥滨县北山粮库亏库案等典型案件的违纪违法规律特点深入分析，总结出多种违规违法手段，供各市(地)纪委监委参考，使一大批重点涉粮案件在短时间内得以突破。在强大震慑下，截至目前，12名基层粮库主任主动投案自首。

　　　　探索建立根治粮食购销领域腐败的治本之策

　　省委巡视办针对专项巡视发现的问题，向省委反馈意见，提出加强全省粮食安全监督意见建议;省纪委监委针对粮食系统履行监管责任存在的9个方面问题，向省粮食局下发纪检监察建议书，推动制定40项整改措施;全省下发纪检监察建议书50份，督促建立健全各类制度2500多个……

　　黑龙江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粮食购销领域腐败问题专项整治和整改工作，省委召开常委会会议研究部署，并召开专题会议推进落实。今年2月，黑龙江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联合下发《全省涉粮问题专项巡视发现问题整改工作方案》，要求严格落实巡视整改主体责任，确保整改要求落实到位。省纪委监委坚持“三不”一体推进，做到查处问题、督促整改、推动治理有机结合，深入分析规律特点，精准实施以案促改，做好粮食购销领域腐败问题专项整治“后半篇文章”。

　　——做实自查自纠，全面排查涉粮问题

　　据了解，2021年9月起，该省纪检监察机关积极督促有关业务主管监管部门、国有粮食企业全方位压实责任、全链条查找问题、全过程拓展成果，深入查找责任、作风、腐败问题。纪委监委建立监督底单，层层织密“监督网”，对选择式、敷衍式整改，甚至弄虚作假、边改边犯的严肃追责问责，不断把自查自纠引向深入。

　　截至今年3月，全省自查自纠问题4427个，已完成整改3789个，整改率86%，一批影响和制约粮食购销的突出问题得到查纠。

　　同时，黑龙江省委将涉粮问题纳入第十轮巡视计划，对省粮食局等8家党组织开展专项巡视。以省委巡视带动13个市(地)、75个县开展巡察，共进驻931家涉粮单位。专项巡视巡察共发现问题1834个，问题线索600件，行业乱象得到有效遏制。

　　——以案促改、以纠促改、以制促改

　　3月22日，绥滨县纪委监委坚持以案促改，充分发挥北山粮库典型案件警示教育作用，组织发改、粮食系统等部门55人，以视频形式旁听案件主要涉案人员的庭审，深化以案为鉴。

　　以纠促改。省纪委监委综合运用自查自纠成果，推动靶向整改，对能够立行立改的1614个问题，督促整改到位;对需要长期整改的308个问题，督促列出整改计划，实行销号管理;对整改不力、虚假整改、纸面整改的约谈问责。

　　以制促改。黑龙江省纪委监委针对专项整治发现的问题，督促省粮食局出台《黑龙江省省级储备粮管理办法》等规章制度，指导省农投集团健全移库清查、轮岗交流等制度。截至目前，已推动全省建立健全粮食购销领域监督管理、购销政策落实、粮食存储安全、财务管理等制度186项。

　　——打造“五化”管粮长效机制

　　今年2月，黑龙江省涉粮问题专项巡视整改工作会议召开。为进一步做好涉粮问题整改，该省探索推进体系化、制度化、专业化、标准化、数字化管粮，建立健全根治涉粮问题长效机制。

　　黑龙江省纪委监委相关负责人介绍，目前，该省正在全省遴选8家地方国有粮食企业，建立省级储备粮垂直管理体制，推动“体系化管粮”;组织开展地方国有(控股)粮食企业人员轮岗交流，推动“制度化管粮”;加强监管基础和队伍建设，明确各县(市)专职行政执法人员不低于粮食行政管理部门人员总数的30%，推动“专业化管粮”;实施粮食绿色仓储提升工程，推动“标准化管粮”;实施粮食仓储智能化升级改造工程，建设黑龙江省数字粮食综合监管平台，改造现有国家政策性粮食承储企业视频监控和粮情监测系统，对1.2万余个储粮货位进行监管，实现“数字化管粮”。

　　粮食购销领域腐败问题长期存在，既有监管不力的问题，也有体制机制的问题，必须把监督体系与治理体系对接起来，以“当下改”治标、“长久治”立本。“黑龙江省纪委监委将继续督促各地各部门落实责任、认领任务，把整改作为深化改革的有利契机，推动完善粮食安全责任制考核体系，实现所有粮食存储企业智能化监管，切实做到‘体系化、制度化、专业化、标准化、数字化’管粮，给权力运行戴上‘紧箍’。”黑龙江省纪委监委相关负责人表示。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 方弈霏 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