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梦实践者|拼命“金刚”三十年如一日保护绿水青山

 　　　　见到“拼命金刚”段金刚，是在应急管理部南方航空护林总站保山站。

　　初次见面，段金刚的精神状态非常不错，但头发已花白稀疏稀疏。见到我们，他微微一笑，“你们来了，欢迎。”然后就忙着给我们倒水，泡茶。坐下后，我们向他请教“航空森林消防应急救援”是怎样的一个工作。交谈间，他不时把身子微微向前倾，有些问题，我们重复几遍，他才听明白。

　　后来，他似乎感到有点过意不去了，向我们解释，由于长期的高空作业，飞机巨大的噪音和气压影响，他的听力有些受损。

　　　　后来的后来才知道，耳鸣、脱发都是他们这个职业的“特质”。

　　我曾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体验过航空护林的专用飞机。每年的旱季，经常看见这种直升机从头顶飞过，似乎只飞得比楼房高一点，有时吊着个秤砣似的水桶。想象中，坐上这种飞机，低空飞越城市、森林与河流湖泊，连地面上人们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这种体验应该会很有趣。可是，真正坐上飞机后，才感觉想象与现实，出入竟然那么大。因为机舱不是密封的，先不说噪音的分贝让常人无法忍受，各种燃油气、雾气侵入鼻孔，再加上飞机颠簸厉害，一般人才上去就忍不住恶心呕吐了。

　　可以想象，像段金刚这样的飞行观察员，三十年如一日，飞越职责所守的山山水水，需要多大的毅力与勇气。“拼命金刚”实至名归!

　　这一工作季节性还非常强，经常需要到处外援，往往一走就是四五个月，家里老小都要靠妻子一人在家照顾。一家人的吃喝拉撒睡，全扛在妻子嫩弱的肩上，母亲生病时他都没能好好陪伴在身旁，家长会出席的几乎永远只有“妈妈”，孩子常常被同学误会为没有父亲，甚至是大年三十万家团圆的日子，他也常常缺席。除了劳累，妻子还随时提心吊胆，只要遇到有任务飞行时，常常因为担心而夜里失眠。

　　夜里失眠的开始那几年，妻子心里会产生一些怨言，嫁了一位天空飞翔的空中骄子的自豪，慢慢变成一种力不从心、身心疲惫。再后来，一次次看到大火被扑灭，亲友们像对待英雄似的，迎接扑火回来的丈夫，她也就逐渐忘记了抱怨，对丈夫更多了一份理解与关心。只是，每次执行任务，她都要求丈夫发 一条“飞机安全起飞”“安全落地”的信息，用这个来对她作最长情的告白。

　　巡护飞航，“有火报火情,无火报平安”。从事飞行观察这份职业，要承受的各种风险与压力，是常人不能理解的。段金刚是应急管理部南方航空护林站保山站特级飞行观察员，1991年就从事飞行观察员，是当时保山站第一个观察员。这个职业需要具备的素质和条件都非常的高，当年和他一起被选调的2名同事，因在前期培训中未能达标而遗憾退出。

　　离地三尺，人命关天。刚刚试飞上天时，段金刚心里紧张得要命，遇到气流颠簸时，感觉心脏都要“蹦”出身体外面。

　　火情就是命令，火场就是战场，接到任务就得出发，这是段金刚工作的常态。遇到高空颠簸、高寒缺氧状态、风餐露宿、日常的飞机小故障、受些皮外伤是常事;在洒水作业时，飞机忽然上升高空几千米，俯冲时又要猛地下降到几百米，这种气压突变压迫耳膜和内脏也是日常。有时还会遇到各种意外，出现危急情况：火场洒水时，被树枝挂住后可能出现飞机坠毁;在取水时，水底的不明物体会挂住水桶，飞机有可能被拽入水中;顶着四五十摄氏度甚至六十多摄氏度的高温作业、飞跃极寒的雪山执行高海拔吊桶灭火作业。

　　在我们一遍遍的恳求下，段金刚回忆起他几次生死一线的瞬间。

　　2014年的大年初一，下关城南附近的森林起火，他们正在洱海里吊水，当时他坐在机舱里，只听见机长一声“卧倒”，几位观察员就赶紧抱头卧倒。强烈的颠簸震动中，只听轰的一声，飞机降落到了海边的一块空地上，那里刚好可以容纳下飞机机身。事后才知道，原来是飞机尾翼出现故障，虽然只离机场1公里多，但已无法飞回机场，只能“丢掉吊桶”后果断迫降，稍有犹豫，后果不堪设想。

　　2012年，保山西山起大火，当时飞机上还没有自动录像的设施，他正趴在机舱上拍录像，只听到“铛”的一声，吊桶的钢绳突然弹回。当时也没有觉得多么异常，飞机继续飞往大海子取水时，吊桶怎么也无法取到水。后来检查才知道，当时在森林上空灭火时，为了增加有效水洒面积，飞机几乎是贴着树林飞行的，在这个过程中，吊桶似乎被一棵很高的大树挂了一下，桶底也被窜起来的火焰燎到了。说到这里，他笑着说：“如果挂着吊桶的那一下，力度再大一点，后果真不堪设想，可能就真的成了英雄，现在也不能和你们在此聊天了。”

　　　　一位平凡朴实的观察员，淡定随意得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2019年2月，大理市海东镇出现森林火情，火场风力大，火势强，蔓延速度极快。火灾发生时，作为驻防大理基地的特级飞行观察员，段金刚带领基地备勤人员在机场值守。挂装吊桶、确认各机组的航油量、选定取水点、规划火场航线……这是他从事飞行观察工作29年以来，组织吊桶洒水灭火飞行计划批复时间最短、起飞最快的一次。但在起飞时，他犹豫了一下，此时的地面风速为20米/秒至22米/秒、风力达8级至9级，这是一个几乎接近直升机起飞风速极限。时间不容许他再次考虑，随着他的果断下令，飞机起飞了，大家只能侧身紧靠机舱、紧紧抓住扶手，身体随着机体左摇右摆、忽上忽下，别说人能站稳了，心脏负荷都在剧烈增加。

　　浓烟滚滚像一条巨龙向外蔓延，张牙舞爪，直逼高速公路;草灌丛生的火场部分火头已燃烧为树冠火。几个村庄在未燃烧的林区腹地，还有村庄沿山脚分布，山脚高速公路上还有车辆来回穿梭。没有犹豫，他们的飞机冲进了火场，此时的飞机极度颠簸，他紧紧地贴靠机舱内壁，打开地理信息标绘系统，标绘、勾画火场态势、标注村庄、道路信息，填写火情侦察报告、扑救建议等。

　　这个空中的扑救力量，做到了第一时间摸清火情、切断火线，有效控制火势蔓延。在火灾扑救中，由于机场风速过大，加之直升机旋翼飞速旋转产生强大气流，吹起了地面设施部件，段金刚的头部受到重击，伤口长达7厘米，血流不止，一同作业的机组人员腿部也被重物砸伤，但大家都没有停止工作，段金刚把伤口进行简单的包扎后继续坚持工作，一直到晚上才离开机场去医院处理伤口。

　　当问及每次接到任务，心里是否紧张时，段金刚淡淡地说：“没有什么的，已经习惯了。我们出任务，也像你们上班一样，是例行的工作。”每次飞上高空，他们这些飞行观察员的眼前，除了那延绵千里的山山水水，不会想到别的东西。

　　每一场火，不管大小，毁坏的森林，需要几十年才能重新长起来。尤其是一些原始森林，有时一场大火，一烧就是十天半月，几百亩上千亩林木毁于一旦。作为高空灭火的一员，段金刚和同事们虽然拼尽全力，无数次成功扑灭火情，但在大火面前，还是经常有深深的无力感，常常责备自己怎么不能多抢救几亩森林。看得出来，这29年的航空护林工作，他把自己的感情深深融入其中，职责所系的一山一水、一花一草，都牵动着他的心。有时，为了防患于未然，他对用火的谨慎程度，甚至到了旁人难以理解的地步。他为此常常和家人朋友开玩笑：“家里已有一个防火的了，一定不能出现放火的。”

　　中国梦实践者——“拼命金刚”段金刚，30年千山万水的飞越、30年“牢记初心、不忘使命”保护绿水青山——就是这样不平凡!

　　　　首发：央视网 应急管理部新闻宣传司

　　　　策划：保山市委宣传部、保山日报社

　　　　撰文：段杏花

　　　　摄影：杜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