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面“开”飞机(经济聚焦·新职业看新需求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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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拍、送快递、喷洒农药……近年来,无人机日益融入日常生产生活,应用范围广泛拓展,成为亲和力十足的高科技设备。
几年前,云南曲靖的肖星返回家乡,成为一名无人机驾驶员。如今,随着农业现代化进程不断加快,无人机飞防正受到越来越多人的欢迎。
当不少年轻人选择到大城市工作,家住云南省曲靖市沾益区龙华街道龙华社区的肖星却选择返回家乡。几年前,而立之年的肖星决定成为一名无人机驾驶员,从事无人机飞防(用无人机喷洒农药)。跟随肖星,记者走近了这群站在地面“开”飞机的人。
“现在当无人机驾驶员,真是赶上了好时候”
云贵高原的8月,阴晴无定。趁着当天预报不下雨,早上7点半,肖星和同伴吃过早饭,清点无人机、农药、电池,检查配件。全部就位后,肖星团队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
早上8点半,肖星和团队驱车赶到曲靖市沾益区金龙街道大营社区的水田,抓紧工作:测地、配药、安装电池,剩下的大多数工作便可以交给无人机自动完成。
“现在当无人机驾驶员,真是赶上了好时候。”肖星说,如今植保无人机操作越来越简单,而他们最初去山东培训时,单单学一个悬停技术就花了一周时间。
时间回到2016年,肖星还在做煤炭货场主,由于生意不好,他开始考虑转行。肖星的同伴、云南羽陆航空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邹寅等几个朋友上门介绍无人机飞防,肖星觉得与其在煤炭市场撑着,不如换个新行业试试。转行毕竟是大事,几个年轻人最初探讨的全是问题:“云南多山地,适不适用无人机?”“相对人工,无人机喷药效果好不好、有没有价格优势?”
最终促使肖星和同伴们前往山东学习无人机驾驶的是一趟在曲靖市罗平县的实地考察。彼时正值罗平县的油菜花盛开,肖星发现田埂边的油菜花开得正艳,田埂中间的却明显遭了灾,一问当地农民才知道:油菜秆将近两米高,人工打药难,无奈只能靠天吃饭。“这不正是我们的机会?光是罗平县的油菜花植保,就是一个不小的市场。”肖星和同伴们下定决心,投身无人机飞防行业。
趁着无人机自动作业的档口,肖星熟练地打开药箱继续配药。灌注完农药,肖星又把空药瓶整齐地码放回药箱。“这些药瓶都要带回去统一处理,不然容易造成农田污染。”
“无人机飞防平均每亩能减少防治次数1次,亩均减少农药投入20元。”沾益区农业农村局植保植检站站长谢德昌介绍,除了减少了农药用量,专业化统防统治实行农药统购、统供、统配和统施,有助于从源头上控制假劣农药和高剧毒农药的使用,降低农产品农药残留和对环境的污染。
“村民们用一次以后基本上会接着用”
尽管大多数时候只需要无人机自动飞行,遇到大的障碍物也会自动绕飞,肖星仍然需要不时小心翼翼地接管,进行人工操作。在野外作业,难免遇到机器故障。“幸好现在无人机几乎是模块化组装的,哪个零件坏了就换哪个零件,换上后可以继续喷药,尽量避免因为故障影响当天作业任务。”肖星说,但也没法完全杜绝,最离奇的一次是在外地,无人机作业过程中被惊飞的野鸡撞落。
“才过11点,不耽误午餐。”熟练地拆电池、收机翼,又将装满药瓶的箱子搬上车,肖星和同伴结束了一上午的忙碌。而同样的工作,如果换成人工,需要二三十个劳动力忙活整整一天。
种田“老把式”、大营社区农科员赵聪云则感慨:“你们解决了村里的大麻烦,看来以后喷药更要靠无人机了。”他说,这两年,到了打药的时候,不少村民就到村委会要求联系无人机。
“村民们用一次以后基本上会接着用。”赵聪云说,倒不是大营社区的人懒,而是肖星他们打药太快。88亩水田,用上无人机飞防,三个“飞手”、两台无人机,肖星团队一个多小时就能收工。随着村民市场意识越来越强,决策时越来越多考虑人工的价格对比,无人机飞防渐渐被大营社区村民接受。
不过,这也意味着肖星们的工作越来越忙碌。仅在沾益区,肖星所在的团队便从2016年的试打2000亩,跃升到2019年无人机飞防近6万亩。据调查,使用无人机开展统防统治,亩均挽回水稻病虫害危害损失46公斤,挽回玉米损失22公斤,挽回马铃薯损失260公斤。谢德昌并不满足,拍着肖星的肩膀说:“沾益区应防面积是60万亩,现在开展无人机飞防的面积才6万亩,你们公司潜力还大得很!”
在邹寅看来,这些问题应该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步解决。“如今不少土地逐渐流转到种植大户或者合作社手中,种植规模越大,无人机飞防的比较效益越高;亩产值越高,种植者越愿意采用无人机飞防。”
随着无人机操作越来越简单、门槛越来越低,邹寅团队如今开始做无人机销售代理。“种植大户和合作社少不了要买大型农机,未来无人机可能也会像其他大型农机那样进入农场作业。”邹寅说。
在肖星看来,这都不是问题。“手机也能拍照,可优秀的摄影师依然紧俏。做好专业,咱就不怕失业!”肖星说。
“这活听起来很酷,真干起来没那么简单”
并非所有工作都是本地水田防控这样的轻松活。餐桌前,肖星边说边撸起袖子,胳膊上强烈的黑白肤色对比,诉说着工作的不易。“新‘飞手’都要脱几层皮。”
趁着中午休息,肖星跟记者聊起了“飞手”的期盼。“我们的工作强度高低,完全看作物情况。”他说,自己最盼农忙,也最怕农忙。盼农忙其实是盼收入:农忙时,像肖星这样的老“飞手”月薪过万元很轻松,但要起早贪黑,更加辛苦。
中午虽然不必作业,可要为晚上的飞防备药、给电池充电,肖星同样来不及休息。下午4点多,肖星看风慢慢变小,才和团队再次出发。
白天晒,晚上也好不到哪里去。由于无人机操作屏幕发光,时常让肖星感觉“全世界的蚊虫都要扑到脸上”。
晚上9点,肖星终于收拾完全部工具,开始返程。“今晚算是结束得比较早的,到家还得给电池充电。睡觉也得到11点了,深夜一两点睡觉也不是没有过,最困的时候,站着都想睡觉。”
辛苦没白费,这两年,肖星参与飞防的面积日益扩大。“疫情期间,为了减少人员聚集,越来越多种植大户找到我们进行飞防。”肖星说。
随着无人机的出现,以往一些看似无法完成的洒药任务变得更加容易。肖星说,“比如莲藕,防控害虫特别难,虽然穿着特制的防水衣服也可以用喷雾器进行人工打药,但是效率很低,还很容易伤到莲藕,但是用无人机的话不仅施药很容易,更重要的是无人机能产生下旋气流,施药效果更好。”
对肖星而言,只要能在曲靖作业就算好活,毕竟能回家陪下家人。“每年10月左右,很多‘飞手’都会到新疆给棉花做植保。”邹寅介绍,无人机飞防行业在国内还处于成长期,大多数团队规模不大,遇到大活往往会在群里吆喝。此外,由于大多数无人机公司不会按照高峰时的需求配设备、雇人手,在无人机飞防圈子内,大家彼此抱团取暖。
朋友听说肖星现在是一名“飞手”,时常会投来羡慕的目光,可只有肖星自己知道,“这活听起来很酷,真干起来没那么简单。”
本报记者 杨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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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艳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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